走进茶馆内,一股清香扑面而来。
说书先生手持惊堂木,面前长桌上放一盏茶水,惊堂木一拍,江湖秘闻宫廷逸事,便娓娓道来,再来细看茶馆排布——前排有五十张交椅,每两张交椅间便有一张小桌,桌上有一些瓜子清茶。
后排整齐的摆放着六张八仙桌,每张桌子都围着四张双人的长板凳,桌子上也有些坚果茶水。
楼上则是六间雅间。每间都由翠竹屏风隔开,雅间前约有四尺高的漆木挡板,恰到好处地挡住了由下往上的视线。
一阵嘈杂声传来,几乎快要盖过了说书先生的讲述。茶馆内听书喝茶的众人纷纷转身——只见一群三大五粗,穿着相同的大汉涌入了茶馆内。
“他娘的,怎么前排的位置都没了?”领头的府兵环视一周,语气恼怒。
茶馆老板连忙小跑过来:“大爷息怒,这不是今天生意好吗。您几位爷不如就坐在后面,我让小厮给你们多添点茶水瓜果。”
“算了!老侯,大不了就坐后面。”府兵中也有人附和。
被称作老侯的大汉脸色稍稍好了一点:“那给弟兄们多来点瓜果,不然要你好看!”
“是是是。”茶馆老板连忙点头答应,招呼端茶递水的小厮:“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些贵客。”
十五名府兵挨个坐下,两张八仙桌几乎被坐满。小厮递来大把的瓜子花生,快要铺满了整个桌面。
一群大汉终于消停下来,专心消灭起眼前的坚果。
等到嘈杂声平息,说书先生才接着说起未完的宫廷逸事:“……,要说那前朝小皇帝——柴宗训,那可是一等一的昏君啊!当今圣上御驾亲征预平北疆战事,那小皇帝虽然才七岁,就已经纳了三宫六院,七十二妃。每天沉迷酒色,毫无其父世宗皇帝的雄才大略。而且还听信太监谗言,想要临阵换将,派太监持尚方宝剑,欲取当今圣上的项上人头!”
说书先生呡了一口茶,接着说道:“但是,当今圣上是何许人也?那可是人中之龙!等到那手持尚方宝剑的太监来到军营,只见圣上正坐在那帅账正中,大喝一声:‘给我把这阉人拖出去斩了!’那太监被吓得双腿抖得如同筛子,侍卫走上前去,连忙捂住鼻子,原来是给吓尿了!”
“哈哈哈!”茶馆内立即爆发出一阵哄笑声。
“只听‘咔嚓’一声,一丈长的血柱便溅到了帅账之上。圣上也站起身,看着账下诸位大将……”说书先生模仿起当时的语气:“唉,我为大周尽心尽力,皇上却如此不信任我。看来,这次仗打完以后,便是我的死期了!”
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,语气突然高昂:“只见这时,大将石守信突然起身来到大帐中央,扑通一声跪了下来:“微臣石守信,参加圣上!”其他将领见此也纷纷效仿,一时间帅账内众人皆跪:“臣等参见圣上!吾皇万岁、万岁、万万岁!”
说书先生情绪激动,仿佛看到了当时场景一般:“圣上连忙起身:‘诸位爱将,你们这是何意啊?’只见石将军突然站起身,竟取出了一件黄袍,便要往圣上身上披。圣上不善武艺,哪能比得上久经沙场的大将啊?不过一会,那黄袍就已经穿在了圣上身上!”
“‘臣等也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,望圣上赎罪。’石将军又跪下,连磕了数个响头”说书人突然捂住眼眉,装出哭泣的语调继续道:“圣上见自己已经穿上了黄袍,立即大哭了出来:‘今日黄袍加身,本非我意,我对不起世宗皇帝啊!’”
后排清云的眉头早已深深皱起,思考良多,但却隐忍着一直没有发作。桌面上的坚果也被府兵们吃得差不多了。
“喂!你这家伙能不能说大点声,在后面听就像蚊子哼地一样!”一名府兵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壳渣,大声叫到。
此话一出,周围的府兵也立即应合:“就是!声音这么小,还学别人出来说书!”
“这……”说书先生一时语塞,有些愠怒,但一看这些人个个膀大腰圆,又立即蔫了下去。
前排听书的茶客刚要回头呵斥,一看到十几个怒目而视的大汉,又立即惺惺然地转过头去了。
此时茶馆二楼的雅间中——
“表哥你看,这些人又凶又丑,还让不让人听书了。”一阵酥酥麻麻的柔弱女声,听得直教人心痒痒。
欧阳空自然也是无法抵挡,但一想到六叔临走前的嘱托。他还是有些犹豫:“可是,这次我们可不是出来玩的。”
“不嘛不嘛,我就是要看表哥揍这群坏蛋一顿。最好再把他们噪耳的舌头给割下来。”
“好好好,听你的。”欧阳空的视线在少女的身体上环绕了一圈:“那表哥这就去了,你在上面好好看着。”
那少女立即笑到:“嗯,表哥真是英俊。”
听到这句话,欧阳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。自二楼纵身一跃、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一张八仙桌上:“你们这些烦人的丑汉。今天,小爷我要把你们的舌头通通割下来!”
只见他手中青光一闪,便多出一柄细长的宝剑,再甩一个剑花,径直向那一群大汉刺去。
清云一惊,刚要有所反应,再仔细一看——这青年应该还是后天的修为——他又坐回了座位上,像看傻子一般看着那个青年。
经过一个上午的观察,清云早就发现整整两百名府兵,全部有内力在身,最低都有后天二重的修为。今天请客喝茶的是一位什长,貌似是后天六重,再加上其他府兵,后天九重也只有被揍的份。
欧阳空一剑刺出、脑海中已浮现出表妹羞美的面庞。却不曾想,数十个砂锅大的拳头立即朝他砸来。
“啊!别、别打脸!”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声……
过了一段时间,那突袭的刺客已经半死不活,府兵们才罢手。
“这家伙胆子不小啊,带他去官府吧!”一名大汉揉了揉拳头。
“对!带他去官府,再打上几十大板、让他牢底坐穿!”
欧阳空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:“我可是白驼山庄欧阳家的人,你们居然……”
“去你娘的吧!”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:“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,你家再大还能大过皇帝?”
听到“白驼山庄”四字,又想起了之前的计划,清云突然站起身:“今天的事就这样算了吧!也是我们嘈杂在先,反正这人也被打成这样了。”
“既然都这么说了,那就给兄弟一个面子。”那领头的大汉一挥手:“今天是真的没意思,兄弟们,我们走!”
“走了走了,以后再也不来这地方……”
看着一群大爷走出了茶馆,茶馆老板啐了一口痰:“呸,不来才好。”回头一看,居然还有一个人落下了,吓得一哆嗦:“这位爷,您怎么还没走啊?”
清云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青年:“他本来是在雅间里的吧,把他抬回去,我看看他的伤势。”
“您可真是活菩萨啊,这人对您刀剑相向,您还这么慈悲为怀。”茶馆老板连忙拍起马屁:“快来人,把这人抬到楼上。”
“哎呦∽,慢点,疼死我了!”欧阳空的抗议被完全无视,不一会便被抬到了原先的雅间里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雅间门打开前似乎听到有一阵笑声,打开后,立即有一名白衣女子满面忧虑地走上前来:“啊!表哥,你怎么这样了?”
“没什么,小伤而已。”欧阳空居然强撑着站起来,一瘸一拐的坐回了椅子上。
那少女趁他背身,又捂着嘴偷笑了几声。
清云将雅间门关上,阴沉地看着两人:“我是官府的人。说吧,你们来这干什么?”
“哼,游山玩水不行吗?”那少女轻哼一声,声音如同百灵鸟一般。“别跟我在这卖萌,嘤嘤嘤老子也会,老子萌不?!”清云皱了皱眉头,在房间内来回踱步:“我说了,我是官府的人。幽冥教这几日行为诡异,白驼山庄的人此时来到西安,怎么可能是游山玩水!”
“官府那群酒囊饭袋也知道这么多了?”少女挑了挑眉:“反正我们就是来游山玩水的。”
“你们来干什么我不管,幽冥教近日的异常举动已经够让罗大人操心了,你们最好小心点!”话音未落,清云便摔门而出。
少女看着清云的背影:“这人是官府的?怎么看也不像啊。”
欧阳空揉着脸上的淤青:“刚才我听别人说了,这些人都是西安知州的府兵。”
“府兵?”少女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欧阳空从怀中取出了一盒青白色的膏药,小心翼翼地涂抹在伤口上:“既然是西安知州的亲兵,为主人着想也是应该的。听他所说,幽冥教的确有异动,六叔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啊。”
少女眉头紧锁,没有回话。
另一边,清云并没有直接回罗府,而是绕了几个弯,小心翼翼地摸进了来财赌场。
“来来来,买大买小?买定离手!”
走进堵场内,一眼便看见了牛旗主。他仍然在满脸笑容地摇着色钟。
看见清云后,牛旗主连忙放下色钟:“小王,你来继续。”吩咐过后,便连忙走到清云面前:“这里人多眼杂,我们去后院说。”
赌场后院有不少房间,大多是打手和小厮的卧室,牛旗主随便找了一间房子。进去后又插上了门闩:“少侠,此次前来有何事?”
“那消息已经通报给幽冥教主了吗?”清云面色冷清,看不出喜怒。
牛旗主眉开眼笑道:“报了!教主看我上报有功,已经将我升为天魁旗旗主。西安城内的幽冥教产业都归我管了。”
“牛旗主好雅兴,居然还和那些赌徒玩得起兴。”
“个人一些爱好而已。”
清云微微一笑:“接下来我说的事,你一定要做到。”
…………
两刻钟后,清云走出来财赌场。快步走回了罗府。,西安城内的局已经布好,希望能够加大双方的怒火吧,这只不过是幽冥白驼全面交战的一个引子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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